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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·压猪头

来源:河北法制报         2022-01-18 16:19

龚贺

“小孩小孩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,腊八粥喝几天,稀稀拉拉二十三,二十三糖瓜粘,二十四扫房子,二十五把肉煮……”在北方农村,一进入腊月,家家户户的上空就开始飘荡起年的味道。对于中国人来说,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,但对于像我这样在北方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,过年前大人们的准备工作才是最欢乐的记忆。

在我的记忆里,每当进入腊月,妈妈就开始着手准备年货。首先就是为我购置一身新衣服。每逢集市的日子,妈妈总会拉着我去大小集市上挑衣服。比了又比、试了又试,遇到满意合身的衣服她又要跟商贩讨价还价几个回合。往往腊月初一集上看中的衣服,一直到腊月十八集上才会买到手,前后要经过半个多月的“较量”,与商贩在价格上“大战”好几回合,才会在商贩的妥协中得胜而归。

其次,就是为姥姥、姥爷做一身得体的棉衣御寒。在集市上扯一匹上等好布后,妈妈就开始施展她从姥姥那继承的裁缝绝技。弹棉花、裁衣边、絮棉、打样、剪裁、缝合……记得那时候我总是在缝纫机 “哒哒哒”的陪伴声中入眠。

最后,就是我最为期待的环节——备年货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,物流不似现在这么发达,农村人的家庭条件也不似如今这般好,农村娃想要吃点好的,只有在备年货那些时日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叫肆无忌惮,只有在家里杀了猪,煮肉时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大快朵颐。

每年一进入腊月,姥姥就会把猪圈里的四头猪卖三头杀一头。卖猪的钱买成猪仔继续圈养,杀了的猪就成了我们几家人的重要年货。前膀、后座、下水几家平分,中间肋、猪蹄、猪头、肉骨头就要大家齐动手支锅架灶一起煮。这时候大人们各司其职,有人煺毛,有人配料、有人分割,而我就带领表兄妹四人负责添柴烧火。肉骨头一煮熟,姥姥会特许我们四个小馋猫“敞开了肚皮吃”,吃饱后我们四人一哄而散,大人们才开始真正的工作:熬猪油、炸丸子、炸豆腐,肉煮熟后要油炸上色油封,猪下水要茶燎糖熏、肉汤要灌芡肠,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压猪头。

压猪头是一个需要几人配合的技术活儿。猪头需要慢火炖煮四个小时直至脱骨,捞出后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剔骨,而后撒上佐料,用透气性好的棉布包好,最后用重约200斤的平面板石压住,全套工艺一气呵成,用时不能超过十分钟。如果超时了,猪头中的油脂就会凝结,压出的成品易散,不容易切成片,这就要求几人配合密切不容有失。

栾城人自古就琢磨出了猪头肉、熏猪头、扒猪脸、压猪头等多样吃法。压猪头就是只有冬季才能吃到的特色美味。上好的压猪头切片具有独特的花纹与香气,肥瘦相间,吃在嘴里更是口齿留香回味无穷。

后来,我家搬进了小区,栾城也加速了城市建设的步伐,特别是前几年姥爷姥姥相继过世,大铁锅、柴火灶、煮肉、压猪头都成为最美好的童年记忆,留在了心底。

今年冬月,妈妈突然跟我说:“今年在舅舅家压猪头吧,想那个味道了。” 我一听就兴奋了起来。说干就干,支锅架灶,还是一家人配合默契,但柴火变成了天然气,我成了妈妈的副手。妈妈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制作压猪头,一边教一边叨叨着“记得你姥姥说,配料一把花椒,两把大料,三把小茴香……灌芡肠是一瓢芡粉,五瓢肉汤,一把盐,六斤瘦肉……一年就煮一次肉,别节制孩子吃,回头给他们吃点乳酶生消消食……”

我就静静地站在妈妈身边,听她一遍又一遍不停念叨,像是怕我记不住,又像是怕自己记不住,但我知道她是想念叨给姥姥、姥爷听。

关键词:责任编辑:蒋文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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